惊沫

   

【默读】【舟渡】《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私设:骆闻舟—图书馆馆长    费渡—大学在读

1.

费渡走走停停,目光逡巡于形形色色的书脊,终于在标有“西方文学”的书架前停下脚步。

从书架最高处轻轻抽出一本,修长的手指翻开书本,纸张柔韧的触感便透过指尖传过来,似有似无的墨香弥散在周遭的空气中。


《莎士比亚悲剧喜剧全集》——封面上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子想必就是“英国戏剧之父”本尊了。

费渡花了半秒将“换个发型应该很帅”的荒谬想法逐出大脑,微微踮起脚尖,审视那片霸占了顶层全部空间的书籍。


一旁巨大的落地窗将盛夏时分聒噪的蝉鸣阻隔在外,冰凉明澈的玻璃映出他侧脸的轮廓和下巴扬起的弧度;热烈的阳光轻轻穿透窗台旁绿植的叶片,纵横交错的脉络顿时毫发毕现。


有片光亮撞进他眼眸的深处,那里于是变得湛澈;费渡垂眸,看见一朵花。


“这一朵紫色的小花,

  尚留着爱神的箭疤,

  让它那灵液的力量,

  伸进它眸子的中央。

 

  当他看见她的时光,

  让她显出庄严妙相,

  如同金星照亮天庭,

  让他向她宛转求情。”


他扒开自己的心,从尘封的记忆中捞出零散细碎的文字,而组装拼凑它们的过程勾起他重温那本书的欲望。


顶层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偏偏破开了一条违和的缝,独独少了本他想看的书。


费渡低头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笑,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从耳后滑至脸颊,轻柔地掩去四分之一的视野。他伸手将书放回原位,收回的时候却擦到了另一个人的手背,还听见那人暗骂道:


“哪个不长脑子的把莎士比亚放言情小说里!”


图书馆的寂寥被他染上火气的低吼声撕开裂口,费渡讶异地看见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尚来不及做出反应,那手的主人便跳起来,像一阵旋风轰轰烈烈地刮走了。


费渡怔怔地望着那人即将消失在员工通道尽头的背影,扫了眼他手中随着步子晃来晃去的早饭,以及将其周身包裹起来的斑驳光点。


书有了,他的思绪却乘着七月燥热的风儿飘走了。



2.

怪好看的一张脸,想忘也难。


风一般的男子——骆闻舟胡乱抓了把被吹乱的头发,掐着到岗时间,手提热气腾腾的早点准时撞开办公室的门。


恭候多时的郎乔当即两眼放光,三下五除地扯掉了耳机,朝那三人份的早餐扑过去。


骆闻舟轻轻一闪,堪堪避过这出“饿虎扑食”,随机一脸嫌弃地将其中一袋掷出去,两个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身经百战的郎乔稳稳地接住,拨开塑料纸迅速咬了一口,瞧见内里散发香味的肉馅儿才安下心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吃完了就干活儿去,赶紧的!”骆闻舟无奈地冲她的背影笑了笑。


郎乔这小姑娘生得水灵,干活利索,性格也好,非常讨人喜欢,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馋了。


跟他家那个十五斤有余的主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骆闻舟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乐了,脑中浮现出骆一锅为了罐头而献媚地朝他“喵喵”叫个不停的情形,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尊严真是一神奇的玩意儿。


他感慨万千地打开电脑。




3.

费渡成了图书馆的常客。


新学期的课排得松散,他闲来无事时,便拎一台电脑或抱一小沓资料文件往图书馆里钻;鼻梁上架一副金属框的眼镜,长度及肩的头发则松松地拢成一束,倒也像个满身书卷气的学生。


图书馆的屋顶很高,有些年代了,室内装潢却紧跟着时代潮流。空调出风口捎来阵阵凉爽的气流,费渡随便寻个靠窗的犄角旮旯,捧着书陷进宁静与惬意的午后时光。


畅游书海,修身养性——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目光却在借书处柜台后的人身上停住了。


那是个眉目清朗的男子,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制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不笑的时候,眉宇间现出一丝冷峻,大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似曾相识,费渡倏然一笑。


“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诚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  书上如此写道。



4.

“乔啊,” 骆闻舟靠在扶手椅上,微微一仰头,朝来人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新来的这箱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拿给陶然。”


被唤作“乔”的女青年微微蹙眉,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骆闻舟;可转念一想,民以食为天,为了肠胃委屈一下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便忍气吞声地将书箱搬上托运车,咕噜咕噜地拉到办公区去了。


“明早肉包子加甜豆浆,说好了的啊!”她回头冲骆闻舟吼了一句,飞也似地推着车跑了,心中惦记着晚上与闺蜜的约会。


费·暗中观察·渡觉得很有意思,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随后干脆利落地合上书。他起身轻轻将椅子搬起来往外拖了一点,以便让视线畅通无阻地越过碍事的书架。


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窍。


骆闻舟本人似乎毫无察觉,依旧神情肃穆地工作。他左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右手灵活地操控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工作日人流量不大,大厅里的木质挂钟不紧不慢地敲了十下后,馆内剩下的人屈指可数。费渡论文才刚开了个头。


透过落地窗,他看见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毫不留情地撕开浓稠的黑暗。他轻叹了一口气,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离开。


他原本是来图书馆寻清净的,却好巧不巧地撞上骆闻舟值班。


如此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子往柜台后面一坐,还有谁愿意撑着脑袋咀嚼书中生涩难懂的文字的涵义呢?


图书馆里的灯没日没夜地亮着,给费渡那双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休闲皮鞋镀上一层冷冷的光。

途径借书处时,他的脚步倏然一顿,随即生硬地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儿。


上半身微微前倾,右手食指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几下。

“馆长,借本书。” 

他将借书证递到骆闻舟面前,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



5.

熹微的晨光穿透明净的玻璃窗,沁着桂花香的风儿掀起窗帘的边角,悄悄拂起一片微小的尘埃颗粒。

办公室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逐渐增多,偶尔传来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缭绕在枝头的鸟鸣声却清晰可闻。


一派祥和,岁月静好。


骆闻舟没拉窗帘,周身笼罩着细碎的阳光与斑驳的树影,连表情都跟着温暖了几分。


他随意地翘着二郎腿,麻利地登陆了管理系统,台式机的屏幕上却映出了两张脸——办公室的门微敞着,陶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哟,陶陶。”骆闻舟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皮,将装着油条的袋子扔过去算是清晨的问候。


陶然早就习惯了骆闻舟不着调的样子,眼睛里却闪着狐疑的光。


“传达室里有你的东西。”


骆闻舟偏过头,一脸莫名其妙,他的快件一向都是直接往家里寄,况且他最近根本没有网购。


还没等他追问,陶然就率先开口询问道:“你又招谁惹谁了?一早上就往门卫寄花是什么意思?”


骆闻舟闻言终于停下手中的操作,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真在心里细数他这些年来招过惹过的人,以便筛查出个合适的人选。


陶然深以为然,并且很想学着郎乔的样子翻个白眼,可到底还是失败了。他向来为人谦和,翻白眼这个技能自然是没点。


“闻舟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怎么了?哪有馆长整天守着借书处的。”


骆闻舟对陶然的敏锐感到震惊,更为他此刻乱跳的眼皮深感忧虑。


“眼睛里进沙子了?”他一脸坏笑着向陶然的眼睛伸出魔爪。


陶然见状慌忙退后一步:“你休想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骆流氓摇摇头,眼角却轻轻地翘了起来,长眉微微上扬,揶揄道:“怎么,吃醋了?”


“这次的靠谱么?”陶·钢铁直男·然对这种程度的调戏完全免疫,不由得语重心长:“得找个会过日子的,别没两天又分了。”


“我特么也想知道是谁。” 骆闻舟深吸了口气,预感自己的夕阳红生活即将走向尽头。




6.

骆闻舟上了发条似的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得以抽身,旋风一般刮下楼,迈开长腿三步两步地奔向传达室。


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场瓢泼大雨。


“操!”他骂了一身又折回去拿伞,一路蹚着逆流成河的积水,也没顾上卷裤管。


传达室大伯早早谢了顶,见骆闻舟来了很高兴,油光光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表情。他很有眼色地把搁在桌上半天的花儿塞给急吼吼的馆长:

“哎骆馆长,您看今儿雨这么大,不会再有人来咯!”


骆闻舟听出他话里有话,可眼下实在没功夫搭理。骆一锅还没喂呢,这会儿铁定在家里掐着嗓子嗷!


他挽起被雨水濡湿的衬衫袖子,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片花瓣,从花与叶的间隙中提出一张卡片——落款是“费”,顺带出一丝幽微的香。




7.

费渡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抬头才看见阴沉的雨幕笼罩了城市。

受恶劣天气影响,自习室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顾客,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也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才见找一个,也是行色匆匆的样子。


“姑娘,请问你们馆长还在吗?” 


郎乔回过头,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彬彬有礼地对她微笑。


她原本心里烦得很,这场该死的雨毁了她的夜宵计划,可费渡那张脸实在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搁哪儿一站都是赏心悦目的一幅画儿。


于是,她很给面子去办公区走了一圈。骆闻舟的办公室门关着,透过窗户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郎乔忽而记起费渡来,他与她曾在借书处有过一面之缘。


“老大已经走了。”郎乔礼貌地朝费渡笑了一下,“需要我帮您传个话吗,费先生?”


费渡婉言拒绝,十分有风度地微微欠身以表感谢。


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沾了水的皮鞋鞋底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骆闻舟落水狗一般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濡湿的制服衬衣紧紧吸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曲线;被打湿的几缕发丝贴在脑门儿上,遮住了半截眉毛。


他的眸色很深,似乎没折射多少光亮,却映出一个费渡。


“费先生。”


骆闻舟面不改色地将怀中的花束搁在桌上,无视了郎乔左眼写着“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右眼写着“说出你们的故事”的奇异目光。


空气中充斥着诡异的安静,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出一阵嘘声,像轰骆一锅一样轰走了吃瓜郎乔。


一旁的费渡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骆闻舟被他笑得没了脾气,一对上费渡那双笑弯成月牙形的桃花眼,脸上竟微微发热。


“雨下这么大,你待会儿再走吧。”他没提那束花儿。


费渡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下,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区域,骆闻舟没有撵他走的意思。


“不影响闭馆吗?”


“没事,正好手头有些工作要结束一下。”

猝不及防地,骆闻舟打了个喷嚏,犹豫半秒后接过费渡递给他的手帕,一手打开办公室的门。


“x大的?”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费渡接过一杯,点头轻声嗯一了声,微抿了口香油味的饮料,轻轻蹙眉。

“骆馆长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是x大的,你手机号码都躺我的联系人列表里了。骆闻舟暗自腹诽,借书证不看白不看。


“这事儿就跟你知道我是馆长一样奇妙,”他说着喉头跟着滚动了一下,目光滑溜溜地往边上的花束扫,“你说呢?”


费渡似乎是笑了,纤长卷翘的眼睫投下淡淡的一片阴影,鸢色的眼睛在灯下流光溢彩,好像会说话似的摄人魂魄。

他登台表演似的朝骆闻舟微微一欠身,一伸手将一枝不知什么时候藏的花儿别在他领口:


  “即便你怀疑星星是火,

   哪怕你怀疑太阳无动,

   或许你担心真理会变,

   不要质疑我真的爱你。”

 

——谁会把写在贺卡上的肉麻话深情款款地朗读出来?


演技浮夸、脸皮够厚。


骆闻舟皱眉,在费渡脑门儿上轻拍了一下,

“你发什么疯?”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费渡一愣,随即飞快地眨眨眼,露出一点不太分明的笑意。


 (*´∀`)~♥ FIN.


这一朵紫色的小花, 尚留着爱神的箭疤,

让它那灵液的力量,伸进它眸子的中央。

当他看见她的时光, 让她显出庄严妙相,

如同金星照亮天庭,让他向她宛转求情。 

                                   ——莎士比亚 《仲夏夜之梦》

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诚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即便你怀疑星星是火,

Doubt thou the stars are fire

哪怕你怀疑太阳无动,

Doubt that the sun doth move

或许你担心真理会变,

Doubt truth to be liar

不要质疑我真的爱你。

But never doubt my love.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           ——莎士比亚《皆大欢喜》


晚上码字脑子不太清醒...

总之,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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