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沫

   

【默读】【舟渡】《归期》

*车祸/ 骆闻舟殉职

*BE注意!听说虐虐更健康(被打

往后看不到的一生中,能有一点回忆都是弥足珍贵的,尽管这段回忆着实有些短暂,叫人一眼就能从头看到尾,不得不叹息着按下“循环播放”的按钮......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洛丽塔》


滚动的轮轴、杂乱的脚步、失控的叫喊、升降的电梯……各种细碎的声响互相纠缠着,就好像奔腾的浪潮一阵接一阵,前赴后继地拍打在他的耳畔,激荡在他的胸膛。

感官被无限制地放大,费渡快要溺亡在这片无休止的嘈杂中。


“快点,再快一点!!”

“啊!他的手指动了!”

“不要放弃,还有救!” 


他听见快要撕裂的吼叫,听见几近疯癫的狂喜,听见人声鼎沸却无法摆脱,甚至无力抬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不由分说地倒灌进鼻腔,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弥散在湿冷的空气里。


意识逐渐远去,继而在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中深根发芽,不再于依赖于肉体而存在,反而飘荡在半空中,冷冷地注视着急救床上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惨白,双眉紧锁,平日里颜色浅淡的嘴唇血色尽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闭着,再见不了那抹令人神魂颠倒的风采。


冰凉刺骨的风源源不断地从未关紧的窗户里灌进温暖的室内,刀片似的生生刮在他的脸上,精心设计过的发型毁于一旦。


这是个精致到骨子里的男人,也是他曾经留恋不已的理想躯壳,但是这一切从尖利的刹车声划破长空、温热的鲜血染红他价格不菲的风衣时就已经改变了。


轮胎在沥青马路拖出一长串无比刺耳的摩擦声,“轰”的一声巨响盖过了一切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钢板与肉体相撞,后者毫无悬念地支离破碎,宛若一朵柔软细腻、暗香扑鼻的花朵,被外力轻而易举地摧毁,失去了他原本美好的形态。


雨点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雨伞摇摆不定,他身体中流失的殷红的液体被雨水稀释了,顺着地势无可奈何地流淌着,最终消失在几米外藏污纳垢的下水道口。


多么悲哀。

看尽浮华的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惨淡而冰冷的笑容,就好像倒在血泊中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任何一个曾经企图置他于死地的仇敌。




费渡沉迷于疼痛,疼痛能使他时刻保持清醒。他不惧死亡,甚至向往死亡后的寂静安宁。


精于算计的他不是没考虑过以何种方式死去,相反,幽深梦境里循环往复的种种猜想足以涵盖所有的可能


——车祸是其中之一


只是,费渡机关算尽也没能预见到诸多死亡的见证者中混进了一个绝不该出现的人。


“你为何在要在这里?”





费渡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苍白的额头上沁出冷汗,融化了一片早已凝固的血迹,在ICU冷白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触目惊心。


各种医疗器械泛着阴森森的冷光,他身上插满颜色粗细各异的管子,身体冰凉僵硬,单薄胸膛里深深埋藏的一颗心不断下沉。


他的爱人死死扒着急救床的床沿,几簇头发搭在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眼圈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费渡——!!”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骆闻舟在极度混乱中死死握住他的手,用力过度的指节显得苍白。


“我在急救室门口等你,你一出来就能看见地方……”

骆闻舟无视了随性医护人员的警告,像是耗尽体力似的,呼吸紊乱起来。


“费渡……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忍无可忍的医护人员三下五除地把情绪完全崩溃的骆闻舟架走了,他出乎意料地没有抵抗,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只用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的方向。


门“砰”地一下关上了,冷酷无情地把一切噪声来源阻隔在外,周遭只剩下若干晃动的白色人影与偶然响起的窃窃私语声。


锋利的刀具闪着森森寒光,轻车熟路地剖开柔软细腻的皮囊,露出内里血淋淋的狰狞。


精雕细琢的外表在锐利锋芒的面前不堪一击,白色的骨骼、血红色的肌肉组织、错综复杂的毛细血管构成残酷的真实。


费渡亲眼目睹过比这血腥百倍的场景,在父亲病态执着下养成的过于内敛克制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削弱了他对外界刺激的感受能力。


他像一尊没有温度的沉默雕塑,又宛若一个面若冰霜的的旁观者,冷静地观摩着异物在自己体内横行霸道的过程。


“我是个怪物。”  他有些吃力地嗫嚅着,像是自言自语,又仿若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目及之处皆是苍白一片,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唯有一个豪华的投影设备与一把不同寻常的椅子。


费渡不合时宜却又自然而然地回想起耳机里传出的畜生般凄厉无比的尖叫声与荧幕上反复播放的血腥画面。

扼杀、凌迟、肢解,他司空见惯;偏偏有一个逆光的身影叫他的心脏停了一下。


骆闻舟脸上的怒意尚未褪去,线条锋利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微微颤抖的手里捏着一节细长的铁丝。


冷汗逐渐浸透了布料,费渡没做到他想象中那样的无动于衷。


“闻舟……”他慌忙启唇准备辩解上几句,可骆闻舟高大挺拔的身影却幻化成一团虚无缥缈的泡沫,在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挨个儿破裂,毫无踪迹可循。


费渡绝望地闭上了眼,音质很好的耳机里缓缓飘出《You Raise Me Up》悠扬的旋律,却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天生大脑有缺陷,道德感与责任感低于正常水平,多巴胺与苯乙胺分泌异常,无法正常感知喜怒哀乐,也没法与人建立长久的稳定关系——”


“我是个怪物,但是我爱你……” 





轮胎在沥青马路拖出一长串无比刺耳的摩擦声,刺眼的车灯照亮苍白的脸,“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骨头“咔嚓”折断的声音,疼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若干秒后,眼前熟悉的楼宇消失殆尽,粘稠的黑暗包裹着残存的意识,一切归于寂静。


弯折的亡骸像折断的百合,死亡像一片漆黑的鸦羽悄然而至。


“是这样吗,我的爱人?”






费渡从那张特殊的椅子上支起身,仅有吐出的气息略带温度。

宽敞明亮的起居室刻意维持着其主人生前的布置,就连十五斤肥猫骆一锅的小碟子都不曾移动过分毫。


花束凋谢了有人换上新鲜的,镜框表面积灰了有人轻轻拭去,可厨房再没有升起过袅袅炊烟,餐厅里再无食物扑鼻的香气。


骆闻舟留下来的痕迹无处不在,可极度匮乏的生活气息为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蒙上一层黯淡的纱,暗暗诉说着一段晦涩的感情与难愈的心伤。


往后看不到的一生中,能有一点回忆都是弥足珍贵的,尽管这段回忆着实有些短暂,叫人一眼就能从头看到尾,不得不叹息着按下“循环播放”的按钮。


骆一锅轻手轻脚地跳上费渡面前的茶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眼中悄悄溢出来的情绪,却又唯恐被其无机制的冰凉眼神所伤。


手机屏幕随着“嗡”的 一声响倏然亮了起来,跳出一条来自陶然的信息。费渡瞟了一眼,不紧不慢地抬手输入一串数字解锁,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骆闻舟以身殉职的那一天


“是你离开我的那一天......”


时间仿佛凝固了,钢板与肉体撞击、骨肉支离破碎、红色在马路上流淌、雨点重重地砸击地面、雨伞摇摆不定,亡命之徒疯狂的笑声不止,脚下猛踩着的油门与肆意偏转的方向盘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快点,再快一点!!”

“不要放弃,还有救!” 


他听见快要撕裂的吼叫,听见几近疯癫的狂喜,听见人声鼎沸却无法摆脱,甚至无力抬手捂上自己的耳朵。


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不由分说地倒灌进鼻腔,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弥散在湿冷的空气里。


费渡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猝然失控。他狼狈不堪地掀开好奇地骆一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洗手间,趴在水池旁呕吐。


“闻舟……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看见记忆深处的自己风度尽失,像在汪洋中溺水的人徒然抓住漂浮的稻草,死死扒着急救床的床沿,用力过度的指节微微泛白。


骆闻舟躺在狭窄的床上,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青白,双眼紧闭,嘴唇血色尽失。


他不说不笑,无论是公子哥的不羁,还是沉淀下来的温柔均已销声匿迹,魔鬼夺走了他的灵魂,独独留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在人间。


千帆过尽,往昔的分分秒秒依然历历在目。


费渡将胃翻了个底朝天,全身脱力,顿感眼前一黑。


一个活生生的骆闻舟正一脸肃然地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扣着他的手腕,一字一顿地叫他放下心中的顾虑。


骆闻舟打小就生活在宽松开明的环境里,受到父母毫无保留的关心与爱护;成年以后,只要大方向不错,他们不大会干涉他的生活,也不操心他跟谁交往、是男还是女。


费渡记起自己当时的慌张与无措,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避,最终被他掌心的温度与一句“你是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直击面门,心甘情愿地败下阵来


——一场名为爱情的战役。




自来水汩汩地从龙头流出,费渡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一个疲惫而怀念的笑容,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瘦脱了型的自己,喃喃自语。




FIN. 

吞下这把刀,做坚强的默读女孩

合集里面除了这篇都是小甜饼,不要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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